第九百三十八章 永樂城外(二更)
想來想去,鄭王也只想出一個法子:派人去跟李永生解釋一下。
至于說然后做什么……還有什么然后?解釋完了,也就完了。
當(dāng)然,雷谷之人所在的山谷,他也不可能再去冒犯,于是吩咐下去:那里的五十里地之內(nèi),不得再有人前去騷擾。
李永生等人等了兩天,就等到了一紙書信,書信上表示:多謝雷谷幫他們找出了來自揶教的奸細(xì),目前鄭王府正在追查揶教余孽,顧不得分心做其他事情。
隨同信件送來的,還有千兩黃金,這是鄭王的謝意,并且希望他們以此做路費,去豫州其他地方走一走,看還有沒有揶教的奸細(xì)。
豫州既然出現(xiàn)了奸細(xì),肯定就不止我家一處,總之是勞煩諸位了。
李永生直接拒絕了那千兩黃金,他冷笑一聲,“著我雷谷去調(diào)查他處?鄭王倒是好大的面子,我們憑什么聽他的?”
來傳話的司修聽得臉色蒼白,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表示,“王爺不是這個意思,他沒有指揮諸位的想法,我們只是想,既然雷谷要追查邪教妖人,王府當(dāng)然要大力支持。”
李永生深深地看他一眼,“我犯不著跟你這種辦事的人計較,你替我轉(zhuǎn)告鄭王,他若是不去雷谷解釋清楚,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。”
司修屁滾尿流地離開了,并且第一時間上報了鄭王。
鄭王對這話并不在意——事實上,他也不知道,該如何面對雷谷這種古怪的存在,所以也只能無視了,“他們怎么說,由他們?nèi)ィ屛胰グ輹w欣欣……那小丫頭片子受得起嗎?”
不管怎么說,他也是親王的世子,目前還享受親王待遇,趙欣欣算什么?她若是不進(jìn)道宮,誰知道她是哪顆蔥?
鄭王的這番話,當(dāng)然沒有傳進(jìn)李永生耳朵里,沒誰敢翻這樣的閑話。
倒是兩名監(jiān)視山谷的真人聞言,又悄悄地后撤了十余里。
二十多里地,遇到能見度差的天氣,真人的視線都不夠用,但是離得遠(yuǎn)一點,總要保險些。
李永生他們又等了幾天,在這幾天的時間里,山谷中又增加了不少黎庶。
別看黎庶們的見識淺,但是這里曾經(jīng)跟鄭王的馬隊碰撞過,也來過堪輿隊的真人,結(jié)果李永生等人還穩(wěn)穩(wěn)地呆在這里,就足以證明很多東西了。
流落在荒野中的黎庶,還真的不少,短短幾天之內(nèi),山谷里就聚集了一千三百多人,足足多了五百人出來。
尤其令人驚訝的是,這五百人中,有超過三成是年輕女孩,而且相貌都特別出眾。
李永生這才知道,原來黎庶們被裹脅起來之后,除了行動會不自由,年輕漂亮的女孩子,更是會遇到各種騷擾甚至不可抗力。
就連負(fù)責(zé)施粥的掌勺小廝,見到美女也敢仗勢欺人為非作歹。
——你若從了我,給你的就是稠的,是滿勺!
你沒眼色的話,那就是浮皮上舀一勺稀的,見不到多少米粒不說,還是半勺。
其他權(quán)力更大的人會做什么事,根本是不消說的,大家都懂。
李永生對此也無能為力,整個社會就是這樣的風(fēng)氣,他只是觀風(fēng)使,不是糾風(fēng)使。
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,他表示這里只是個暫居之地,你們臨時住在這里沒問題,但是自己沒有存糧的話,最好抓緊時間開一塊地種糧食。
也有人怯怯地發(fā)問,雷谷不是搞賑濟(jì)的嗎?不能弄點糧食來?
李永生對這個問題頗為無語:雷谷在你們眼里,就是這么個形象?
雷谷是賑濟(jì)災(zāi)民的,這個不假,但是就算在三湘,那也是以工代賑,絕對不是養(yǎng)閑人。
目前在豫州,雷谷沒有這樣的義務(wù),也沒有做這種事所倚仗的組織基礎(chǔ)。
最關(guān)鍵的是,他沒打算在豫州待多長時間,賑濟(jì)一兩天算什么事?
這些話解釋起來太麻煩,所以他表示:我們只是路過,要不了多久就要走人,你們真想得到賑濟(jì),那去三湘雷谷好了。
反正我的話只是說一說,你們也只是聽一聽,種不種糧食,都在你們自己選擇。
然后他就將此事丟到了腦后,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:給鄭王點顏色看看。
該怎么收拾鄭王,他和祭強(qiáng)有不同的觀點,祭真人認(rèn)為,應(yīng)該將鄭王勾結(jié)揶教,破壞中土氣運的事情,通報給官府甚至朝安局。
在他看來,鄭王毫無疑問犯了大忌,觸及了一些底線,再加上此人現(xiàn)在糾集兵馬,跟朝廷為敵,只要上面掌握了這些情報,處理鄭王就很簡單了。
但是李永生不這么看,經(jīng)過了這么多事,他對朝廷處理問題的能力和效率,實在是太清楚了——別的不說,只說想將“勾結(jié)揶教”四個字落到實處,那就不知道要用多長時間。
當(dāng)然,鄭王是否勾結(jié)了揶教,誰也不清楚,但是李永生在意的不是這個問題,他在意的是,在這樣扯皮的過程中,黎庶要遭受多少磨難。
朝廷的做事效率,真的令人不敢恭維,寧王府和蜀王府已經(jīng)發(fā)生的事情,足夠證明了。
尤其坑的是,朝廷現(xiàn)在忌憚太多,哪怕鄭王府真的勾結(jié)了揶教,也很可能會被冠以“大局感”三字,輕輕地遮掩過去——中土的情況已經(jīng)很糟糕了,不能再亂了。
就算朝安局出面,也不能端了鄭王——事實上,朝安局還有多少可用的人,那也是難說。
有鑒于此,李永生認(rèn)為,與其等朝廷公斷,不如自家先行動起來。
朝廷等得起,黎庶真的等不起——待那些扯皮塵埃落定,不知道會餓死多少人。
所以他表示,“不等朝廷的處理結(jié)果了,咱們自己行動吧。”
祭強(qiáng)見他執(zhí)意如此,也是有點無可奈何,畢竟自己只是一個做配合的。
雷谷的人拿定了主意,他只能服從。
更別說李永生的戰(zhàn)斗力,也頗令他驚訝——一個人就敢對著八個真人出手,還斬殺了其中修為最高的二人,真不愧是傳說中能吊打權(quán)白衣的主兒。
不過到了最后,他還是生氣了,“什么,要我留在這里看守黎庶?李大師,咱不帶這么小看人的,我是建議穩(wěn)妥起見,可不是說我沒膽子動手。”
“我沒有小看你的意思,”李永生哭笑不得地一攤手,“我是說,咱們一旦動手,鄭王吃了虧,萬一拿這些黎庶要挾咱們,那就被動了,你在這里能幫忙照看一下。”
他不怕打仗,正經(jīng)是最煩這種看顧別人的活兒——沒有誰喜歡被束縛住手腳。
“嗐,我當(dāng)什么呢,”祭強(qiáng)聞言,哭笑不得地?fù)u搖頭,“你覺得……你會接受這種要挾?”
李永生搖搖頭,很干脆地回答,“當(dāng)然不會。”
李某人可不是那種迂腐之輩,從不會對要挾妥協(xié),他只是不想見到那種鬧心的場面。
“這不就結(jié)了?”祭強(qiáng)笑了起來,“他們只是路人,又不是你的族人……沒有真人會因為事不關(guān)己的黎庶而妥協(xié)。”
一邊笑,他還古怪地看李永生一眼,似乎是非常奇怪,對方怎么會有如此想法。
我有點想當(dāng)然了!李永生聞言,頓時恍然大悟,這里可是玄青位面,并不是地球界,沒錯,這里是沒有圣母婊的。
既然沒有圣母婊,很多用來對付圣母婊的招數(shù),在這里就是毫無意義的。
于是他很干脆地點點頭,“好吧,看來是我想差了。”
相關(guān)事情都考慮妥當(dāng)之后,李永生帶著人馬,直奔最近的縣城而去。
他將七十多人全部帶上了——鄭王的軍隊,戰(zhàn)斗方式太奇葩了,戰(zhàn)斗意志極為低下,他帶上這些人,倒也不擔(dān)心會給自己帶來太大的壓力。
最近的縣城名喚永樂,距離山谷差不多九十里,騎馬的話,兩個時辰足夠了。
他們一出山谷,監(jiān)視的真人就發(fā)現(xiàn)了——就算能見度差一點,這么一大群人出動,只要不是瞎子,就都能看得到。
兩名真人趕忙發(fā)出了信息,然后帶著那十名司修,遠(yuǎn)遠(yuǎn)地綴了上來。
李永生也知道他們的存在,見他們果然沒理會山谷里的黎庶,而是跟上了自己,也是頗不以為然——你先跟著,我不忙收拾你。
不到點兩個時辰,大家就來到了永樂城,城門口有軍士把守,檢查往來人的身份,同時還收取入城費。
李永生一行人的氣勢,是相當(dāng)?shù)卦郏坏侨巳蓑T著高頭大馬,大多數(shù)人的精氣神也十足,一看就知道是那種來歷不凡的主兒。
城門口排隊等著入城的黎庶見狀,大都下意識地往兩邊避讓一下,萬一被這馬隊碰撞到,可沒地方說理去。
不過也有兩撥人,看起來很有點不服氣,就站在那里,沒有避讓的意思。
無論什么地方,都有這種不含糊的主兒——咱永樂城不缺好漢,就是見不得別人得瑟。
李永生他們卻是不插隊,祭強(qiáng)一擺手,七十多匹快馬齊齊一勒韁繩,然后就停了下來,如臂使指整齊劃一。
馬隊里還有人沖著前方的黎庶一擺手,做出示意:你們先來。
見他們講道理,前方的黎庶也松一口氣,盡可能快地通過了城門。
輪到李永生等人了,守城的軍士一擺手,沉著臉發(fā)話,“下馬,接受檢查。”
李永生二話不說,臉一沉,抖手就是一鞭子抽了過去,“瑪?shù)隆J(rèn)識我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