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七十二章 荊湘震動
李永生的解釋,聲音并不高,但是聽到的人,可遠遠不止兩人。
雨還在下著,不過已經(jīng)不是瓢潑大雨了,在逐漸地從中雨轉(zhuǎn)向小雨。
天色卻依舊不怎么好,偶爾還有幾道閃電劃破長空,將山谷映得一片雪亮。
就在此刻,遠處天際飛來一人,迅疾無比——在這種雷電天氣,竟然飛行趕路,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。
來人直接飛到李永生身邊,才落了下來,不是別人,正是栗娘栗化主。
正好這個時候,呼延書生的處境好了一點,而聚靈陣中的三顆中品靈石,已經(jīng)黯淡無比,他一抬手,又打出三顆中品靈石,然后將那三顆幾近于報廢的靈石收起。
栗娘呆呆地看著他做這些動作,然后扭頭看向趙欣欣,愕然發(fā)問,“欣欣,這就……完了?”
趙欣欣的嘴角抽動一下,“證真異象,您應(yīng)該看到了,他現(xiàn)在要做的,就是鞏固境界了。”
“這才是的,”栗化主悻悻地一跺腳,“我緊趕慢趕,還是晚了一步,怎么就這么快……”
她本來想說,你怎么就這么快證真了,但是想到等對方再次站起身的時候,就已經(jīng)是真君了,她這話就說不出口了。
可是她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懊惱,“今天天氣也不對,這么大的雷,劈了我好幾次,要不然我也能早一點趕到……”
李永生聞言,差點笑破肚子,可是還要繃住臉,忍得別提有多辛苦了——怪不得權(quán)白衣管她叫栗呆子,還真是有點迷糊啊。
丁青瑤卻是直接笑出了聲,“我的栗化主,剛才是小天劫,怪不得雷這么大,原來是你還幫著呼延書生拉了點仇恨啊。”
“哦?”栗娘愕然地張大了嘴巴,那懵懂的樣子,還真是有點呆萌。
不過下一刻,她的臉色就又是一變:我去,我給一個真君……多招了些劫雷?
這個結(jié)果,真不是她想要的:我只是想旁觀一下證真經(jīng)過啊。
說起來她也挺慘的,想看呼延書生收束氣息的時候,正好遇到點事情。
等到呼延書生氣息收束完畢,她本來是可以馬上趕來的,但是她想的是,反正也錯過時機了,一兩天內(nèi)不會開始證真,我再把其他事情處理一下。
結(jié)果這一處理,就耽誤了時間,她也沒想到,呼延書生這么快就沖擊證真。
待感受到那若有若無的大道之韻之后,她沒命地趕來,卻是終究差了一步。
差了一步也就算了,那是運氣不好,但是現(xiàn)在,更坑的事情擺在了她眼前——我竟然給一個真君增加了劫雷?
明明是我被劈了好幾次啊!此刻栗娘心里,真的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了,她很無奈地看向自己的弟子,“欣欣,怎么會有劫雷呢?”
趙欣欣卻也不逞能,只是中規(guī)中矩地回答一句,“大概是毀滅道意不全。”
得,栗娘一聽這話,就全明白了,這小天劫,合著是來自天道的懲罰。
但是……我真的沒想坑害呼延書生啊!栗化主的心情,簡直是糟糕透了。
她有心道個歉吧,有點怕人笑話,畢竟她是四大宮的化主,又是雷谷谷主的師尊,這里就是她的地盤,而對方縱然能成就真君,也不過出身于一個破落的隱世家族。
可是不道歉的話,她又擔(dān)心被人記恨上,畢竟是證真這種絕頂大事,居然遭遇了更多的劫難,沒誰能坦然放過。
就在她沒個理會的時候,丁青瑤輕咳一聲,“栗化主,機緣難得,其他事回頭再說不遲。”
栗娘一聽,這才反應(yīng)過來,對啊,我來是觀摩證真的,至于說其他因果,有趙欣欣在,還怕沒人接得下來嗎?
這場雨一下就是五天五夜,其中偶爾有間斷的時候,但是用不多久,就再次飄起了雨絲。
五天之后,天色放晴,呼延書生繼續(xù)打坐在大石頭上,慢慢地鞏固著境界,而周邊圍觀的人,也少了許多。
到了這個時候,護法就不是很重要了,他都能親自出手擊殺外敵了,當(dāng)然,若是能安心鞏固境界,那就更好了。
與此同時,消息也已經(jīng)傳開了,雷谷里的三十多萬人,都已經(jīng)知道,谷中出了一名真君。
這個消息,帶給了大家太多的興奮,要知道在這些人里,見過真君的,兩只手都數(shù)得過來,至于說見過真君證真的,那是一個都沒有。
這種傳說中的事情,居然就在自己身邊發(fā)生了,誰能不欣喜若狂?
呼延書生還在鞏固境界,這個時間,可能會持續(xù)一個月到三年。
而李永生,已經(jīng)受到了新的騷擾:不少人想了解一下,這里為什么能證真,更有人直接打聽,我們能不能借貴寶地一用?
來的人五花八門,其中甚至還有來自荊王府的高階真人——那名真人竟然還是朝陽大修堂出身,算得上是李永生的學(xué)長。
荊王府的準(zhǔn)證,那當(dāng)然是不可能的,不過公孫不器的要求,就讓他很難拒絕了。
三長老表示,等呼延書生證真完畢,我進去感受一下,如果沒有所得,也不會賴著不走。
至于說費用什么的,那全都好說,再給博靈郡五千匹戰(zhàn)馬都行。
更難拒絕的,是栗娘栗化主,她不找李永生,直接找趙欣欣:欣欣,這十年之約,也就剩下四五年了,有這么個機會,你不能不讓我試一試吧?
總算還好,丁青瑤沒有提出這樣的要求:她剛剛重傷痊愈,就算心有余,也是力不足。
就在這各種關(guān)說中,一個多月的時間轉(zhuǎn)瞬即逝。
這一個多月里,中土國的形勢又發(fā)生了不小的變化,蜀地和豫州郡遭遇春旱,兩地民心不穩(wěn),尤其是豫州郡盜匪四起,已經(jīng)破了三個縣城。
與此同時,東北卻是發(fā)生了水患,數(shù)百萬畝良田被毀于一旦。
中土沒有軍隊救災(zāi)的傳統(tǒng),所以只能征集丁壯搶險救災(zāi),后來還是趙欣欣著人告知英王……軍隊也可以出動搶險的,這才算穩(wěn)定了局面。
三湘的局勢,還算穩(wěn)定,荊王將大部分地方都打了下來,安心地經(jīng)營,同時也在厲兵秣馬,隨時打算東進——北上是真的不敢想了。
就在這個時候,呼延書生終于收功起身了。
雖然已經(jīng)成就真君,但他還是按下了心中的那份躁動,找到了李永生,笑著一拱手,“李大師的大恩大德,我是沒齒難忘,不知現(xiàn)下雷谷,還有什么地方用得到我?”
“雷谷現(xiàn)在可是用不到真君,”李永生聽得就笑,“書生真君也該回鄉(xiāng)看一看了。”
真君是不能隨便出手的,不過國內(nèi)的爭斗,倒也不必完全遵循這一點。
李永生只是覺得,呼延書生現(xiàn)在的心思,已經(jīng)不在南方了,他也不想強留對方。
不過呼延書生做事,是非常敞亮的,他很明確地表示,“我確實挺想回去,呼延家的秘境,我做夢都想恢復(fù),但是這事情也急不得,李大師若是有需求,我就暫時不走。”
說到這里,他不無自嘲地笑一笑,“我現(xiàn)在也不過是半步真君的水平,力量體系并沒有完全掌握,而且境界非常不穩(wěn)。”
“還是回去吧,”李永生一擺手,淡淡地發(fā)話,“西疆的安定,就麻煩書生準(zhǔn)證了,這邊的話……我實在撐不住了,會請你回來的。”
他身為一方仙君,人中豪杰,最明白對方的想法,富貴不還鄉(xiāng)……更待何時?
至于說雷谷現(xiàn)在的處境,難道就差這一名真君?他還真的不這么認(rèn)為。
呼延書生能被李永生賞識,當(dāng)然也不是一般人,明白對方的想法之后,他果斷地表示,“那我將養(yǎng)一個月離開,不過……我想問一句,這個大陣的下一名人選,你選好了嗎?”
你這就問得有點多了,李永生笑瞇瞇地看他一眼,“書生真君有什么好的建議嗎?”
呼延書生猶豫一下,還是說出一句話來,“張老實此人……來歷不是特別清白,當(dāng)然,若是李大師有把握,就當(dāng)我沒說好了。”
李永生聞言,訝異地看他一眼,“你居然注意到了這一點?”
獨狼回到雷谷之后,就再次遮掩身份,跟他夫人團聚去了,跟隨李永生北上的這些人,雖然知道此人不俗,但是高階真人如此行事,總是有原因的,所以也沒人去戳穿。
事實上,呼延書生證真的時候,除了有不少真人護法,張老實也悄悄地潛伏到警戒線附近,偷偷地觀看這個過程。
獨狼的行動很隱蔽,當(dāng)然,這是瞞不過李永生和趙欣欣的,不過,由于呼延書生成功證真,所以就多了一個人發(fā)現(xiàn)這一點。
呼延書生也不知道李永生到底掌握了多少消息,他很干脆地發(fā)話,“在此人身上,我也感受到了毀滅氣息,非常微弱的那種……但是跟邪教有些類似。”
原來是出于這一點,他才提醒李永生警覺。
李永生笑著搖搖頭,“這一點,卻是你多慮了……你可聽說過刑捕部獨狼?”
呼延書生既然已經(jīng)證真,當(dāng)然就有資格知道一些事情了。
就在此刻,方真人從遠處飛了過來,神情緊張地發(fā)話,“李大師,會稽郡急報,寧王遇刺身亡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