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84 章 第 84 章
第八十四章
戲臺上只剩兩個伶人在彈古琴,小姐們滿載而歸,笑容滿面的在一旁玩笑,孟紓丞捧著茶盞陪著馮夫人說話。
溫兆韻笑著走進來,先到馮夫人跟前打招呼。
馮夫人目光和煦,見她一個人回來,幫著孟紓丞問:“那丫頭呢?”
“她去更衣了。”溫兆韻心里擔憂極了,但她努力裝作和平常一樣,聲音低,但語調輕快。
孟紓丞平靜的目光掃過戲廳門口的景碩,眼簾低垂,沉默片刻,抬眸道:“天色已晚,雪路難行,母親先回府吧。”
馮夫人看了眼四周,只剩衛(wèi)窈窈一個人沒有回來:“再等等。”
孟紓丞起身,寬袖拂過膝頭,聲音平緩而柔和:“母親,我有事情。”
馮夫人愣了一下,才反應過來,他這是與衛(wèi)窈窈另有安排。
馮夫人唇角微動,他倒是越活越年輕了,學著那些少年少女的做派,輕咳一聲,對其他人說:“我們回吧!”
孟紓丞把馮夫人身邊最近的位置讓給喬氏,對著喬氏微微頷首:“辛苦大嫂。”
喬氏欠身還了一禮:“三弟客氣了。”
馮夫人帶著一幫子人出了戲廳,溫兆韻壯著膽子,著急地看了孟紓丞一眼。
孟紓丞唇角弧度收斂,手指收攏,掩在袖中,慢慢收緊。
景碩快步走到孟紓丞身邊:“屬下無用。”
孟紓丞眉眼輪廓仿佛變得鋒利,神色依舊淡淡的,但通身氣勢猛然威肅,比窗上的寒霜更加刺人,衣袂翻涌,闊步往外走:“告訴我,你知道的所有信息。”
衛(wèi)窈窈掄胳膊的那一下用盡了全身力氣,纖細的手指死死地握住花觚細腰,朝宋鶴元腦袋砸去。
當宋鶴元察覺到她想做什么的時候,已經(jīng)來不及抵擋,腦袋上的劇痛,伴隨著嗡鳴和眼花一同襲來,整個人原地晃了一下。
他額頭淌下的鮮血刺激著衛(wèi)窈窈的眼球,衛(wèi)窈窈呼吸有些急促,喘息著盯著宋鶴元,手臂脫力,花觚從她手里掉落,她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兩步。
這只花觚是古董,做裝飾放在畫廳內供人欣賞,落到厚重的地氈上,只發(fā)出悶響。
衛(wèi)窈窈飛快地彎腰撿起掉在腳邊的花觚,本能地握在手里作防備的姿態(tài)。
但她腦袋也在嗡嗡地響,畫廳的一切仿佛停滯住放慢,只有窗外的雪花在飄動,衛(wèi)窈窈一時無法思考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。
宋鶴元早年吃了苦,比旁人更耐痛,他眼眸看著血流淌過鼻梁從他鼻尖低落,下巴感到溫熱,他回過神,這才意識到他被衛(wèi)窈窈打了。
仿佛過了許久,但實際只是一個喘息的時間。
衛(wèi)窈窈看著他眼神變得兇狠,率先抬手將花觚砸到他身上,轉身就往外跑。
宋鶴元吃痛,摸了一把臉上的血跡,抬腳就追了上去,隨手拿起桌上的東西,朝她的方向砸去。
衛(wèi)窈窈背脊一痛,一直死死咬住的唇瓣忍不住張開呼了一聲痛,腳步下意識地停了片刻,就這片刻,讓宋鶴元鉆了空子,胳膊被他從后拽住,他的手指狠狠地掐住她胳膊上的肉。
力氣天生的差異,讓衛(wèi)窈窈無法立刻掙脫他的禁錮。
空氣一下子停滯住,到這個地步,衛(wèi)窈窈苦中作樂,心想,還好她今天穿得多。
宋鶴元搖了搖頭,眼眸聚焦,威脅道:“你這樣,這樣出去,真不怕人議論?”
衛(wèi)窈窈心中瑟痛,很難不受他影響,垂眸看著手臂衣料被他染上的血跡,深呼吸,右手拿起圈椅,又要往他身上打去。
衛(wèi)窈窈不知道自己以前會不會打架,但手里動作出得很快,能丟的東西全被她丟到宋鶴元身上。??Qúbu.net
宋鶴元抬腳踢開,握著她的肩,用力將她懟到墻上。
衛(wèi)窈窈后腰被卷軸軸桿膈得生疼,她抬手報復回去,用力朝他臉上扇,手指沾上他惡心的血跡,也不曾猶豫。
宋鶴元到底受了傷,反應有些遲緩,被她打了兩個巴掌,才一邊閃躲,一邊伸手掐住她的脖子,來回對抗間,卷軸落地。
衛(wèi)窈窈腦袋抵上了窗框,堅硬的木頭壓著她的腦袋,疼痛讓她更清醒。
宋鶴元看著窗外的大雪,拽著她壓在窗戶上,雪花鋪面:“衛(wèi)祎這是你逼我的。”
宋鶴元推著她的肩膀將她往窗外壓。
他沒有想過要置她于死地,但他腦部的疼痛在提醒他,她想取他性命,也別怪他不客氣了。
雪花落在頸窩里,冰冷刺骨,衛(wèi)窈窈呼吸也逐漸有些困難,她艱難地轉頭看了一眼身后,茫茫大雪落入深不見底的河面。
本能的退意,但她知道她并不畏懼,這是孟紓丞給她的勇氣。
她再回頭看宋鶴元,松開試圖掰他手掌的手指,朝他的脖子伸去,用力掐住他的脖子。
“我,我不怕。”
她有什么怕的呢!
同歸于盡就是。
讓他出去,便會給孟紓丞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,他能隨時隨刻地威脅她,威脅孟紓丞。
她沒有辦法改變過去,就要讓她一輩子活在他給的恐慌之下嗎?
只要一想到那樣的畫面,衛(wèi)窈窈便覺得窒息,她可以不在乎,但她不能為孟紓丞說不在乎。
況且孟紓丞救她時,也不知道她和孟池的關系,也不知道她會這么麻煩。
衛(wèi)窈窈不知道他和自己在一起時快不快樂,也不知道他得知真相后會不會后悔,會不會覺得無法接受。
但她想,她從沒有后悔過。
衛(wèi)窈窈半個身體懸在窗外,她眸光決絕,整張臉蒼白又艷麗,像極了盛開在黑夜的玫瑰,她咬著牙,死死地拽住宋鶴元不放,每被他往下推一寸,也拉著他一同下墜。
宋鶴元腦袋一陣一陣地疼,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力氣在逐漸流失,察覺到她想帶他同歸于盡的意圖,掐住她脖子的手微微松懈,卻已經(jīng)無法改變。
“你瘋了,衛(wèi)祎,你瘋了!”
她才沒有瘋,衛(wèi)窈窈想笑一笑,但她沒有多余力氣來支撐她的笑容,她的臉已經(jīng)被凍僵了,后背被窗框壓得劇痛,她拼盡全力拉著宋鶴元,一瞬間腦袋眩暈,整個人翻天覆地,她余光看到屋門被推開,最后一幕是孟紓丞驚慌失措的臉。
哪里還見他平素的穩(wěn)重。
她不知道這是真實的,還是她累極了之后的錯覺,但她已經(jīng)無法辨別。
衛(wèi)窈窈今晚還給他買了一個很漂亮的象牙雕葫蘆形的筆覘,她原本想著可以放到他的宮里值房的書案上,他時時可以看到,也能時時想到她了……
他們好像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,他還說他要娶她呢!
可是好像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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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兄!”
“嗯!”
沈長青走在路上,有遇到相熟的人,彼此都會打個招呼,或是點頭。
但不管是誰。
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,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對此。
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。
因為這里是鎮(zhèn)魔司,乃是維護大秦穩(wěn)定的一個機構,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,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(yè)。
可以說。
鎮(zhèn)魔司中,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。
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,那么對很多事情,都會變得淡漠。
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,沈長青有些不適應,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。
鎮(zhèn)魔司很大。
能夠留在鎮(zhèn)魔司的人,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,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。
沈長青屬于后者。
其中鎮(zhèn)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(yè),一為鎮(zhèn)守使,一為除魔使。
任何一人進入鎮(zhèn)魔司,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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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一步步晉升,最終有望成為鎮(zhèn)守使。
沈長青的前身,就是鎮(zhèn)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,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。
擁有前身的記憶。
他對于鎮(zhèn)魔司的環(huán)境,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沒有用太長時間,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。
跟鎮(zhèn)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,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,在滿是血腥的鎮(zhèn)魔司中,呈現(xiàn)出不一樣的寧靜。
此時閣樓大門敞開,偶爾有人進出。
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,就跨步走了進去。
進入閣樓。
環(huán)境便是徒然一變。
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,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,但又很快舒展。
鎮(zhèn)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,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