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8章狠毒之人
“劉總監(jiān),告訴我,方宇翔是不是出來了?他不僅是方宇迪的弟弟,而且還是雙胞胎弟弟,對不對?”電話一接通,她急切地問道。</br> 劉凱現(xiàn)在正在和馬一金吃飯,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馬一金,對著電話說:“是的,具體的事情我還沒來及告訴你,明天到了公司詳談!”</br> 這事,不僅駱晴晴不知道,連馬一金也是被隱瞞了的!方宇翔沒有回來之前,還是繼續(xù)隱瞞著比較好。</br> 駱晴晴拿著手機,怔怔地愣了好久,才緩過神來,轉過去給麥萌說話的時候,眼淚唰得流了出來:“是的,剛才那個人不是他……他不會那樣冷漠地對我和子萱的!他是方宇迪的弟弟,方宇翔!”</br> “媽的!”麥萌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。</br> “就是就是啊,我就說方少那么愛子萱寶貝,怎么會對寶貝那么兇呢!”張嘉銘連忙撫慰子萱。</br> “萌萌,到底怎么回事?你看到他腳踝的那個紋身,怎么那么大反應?”駱晴晴問。</br> 麥萌不說話,掐滅手里的煙,低頭吃東西,臉上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。駱晴晴和張嘉銘相互看了一眼,微微嘆口氣,也只好不再問。</br> 吃完飯,麥萌給酒吧的弟兄們打了個電話,說今天身體欠佳,自己就不過去了。見她心情很不好,駱晴晴借口好久沒有一起睡在一起聊天了,帶著子萱跟著她回到了她們原來的家。</br> 白色奧迪在方宅門前緊急剎車,車子還未完全停穩(wěn),臉上烏云密布的凌浩走下來,陰著臉大步向里面走去。</br> 方恒山和方芳正在吃飯,看到凌浩進來,方恒山連忙殷勤地讓傭人加碗筷,方芳更是一臉驚喜:“你不是說加班嗎?怎么突然來了?”</br> 凌浩不吭聲,走過去拉著方芳說:“先跟我上樓一下,有點事問你。”</br> 方芳這時才聞到他身上的一股酒味:“你喝酒了?”</br> “走吧,去你房間?!绷韬迫躁幹?,不顧方恒山詫異詢問的眼神,拉著大肚子的方芳上了樓。</br> “砰”得一聲,門被鎖上,凌浩這才放開了手里的方芳。</br> “你怎么了?Augus,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方芳見他情緒不對,關切地問。</br> 凌浩吐出一口氣,強壓著心中無名的怒火,轉身平靜地問方芳:“你是不是不止有方宇翔一個弟弟?”</br> “什么意思?”方芳問了一句之后,才想起來,難道他知道了?</br> “還想隱瞞我到多久?你是不是有兩個弟弟,一個叫方宇迪,一個叫方宇翔!”凌浩著急了,抓住方芳的胳膊,似是在咬著牙問,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不悅。</br> 方芳看到他眼睛里陌生的淡漠和責備,心里不由地涼了一層,勉強地擠出一絲笑,點點頭:“Augus,不是我不告訴你,當年公司出了事之后,每個董事是簽了保密合同的。為了方氏,我才隱瞞了你。你所認識的方宇翔,其實是方宇迪,真正的方宇翔因為要承擔刑事責任,被送進了監(jiān)獄?!?lt;/br> “那,他為什么進監(jiān)獄?”凌浩急迫地問。</br> “出了車禍,撞死了人?!?lt;/br> 果然如此!</br> 凌浩的雙手無力地垂下來……難道自己這些年一直恨錯了人?呵呵……這些年來,自認為是方氏清楚所有事情的人,原來,自己竟然一直被列在“外人”的行列!愚蠢!愚蠢!</br> “為什么不告訴我?就算當年你不告訴我,這幾年,我們關系這么親密,你還不告訴我?為什么?你們方家人根本一直沒有接受我!”凌浩擰著眉,一步步逼近方芳,陰冷的眼神狠狠地盯著她質問道。</br> “Augus!你冷靜點!這并不是什么值得計較的事,不是嗎?”方芳在他的緊逼下不由地后退兩步,下意識地扶住了肚子。</br> “呵呵,是啊,不值得計較,一點都不值得計較!”凌浩冷笑道,“可是你知道嗎,你這樣會讓我認為你根本不相信我,一點都不相信我!”</br> “相信?”方芳的眼淚始料不及地滾落,她倔強地仰起臉,讓眼淚盡量少地流出來,“那你相信我嗎?你若信我,我也完全信你??墒悄悖瑥氖贾两K信了我多少,又隱瞞了我多少事?而我,除了我弟弟的事沒有告訴你之外,我問心無愧!”</br> 凌浩愣住了,他從來沒有見過端莊溫柔的方芳在自己面前這樣過,他看著她即使顫抖著雙肩在哭,也要雙手緊緊地護住肚子,心里滑過一抹不忍,“對不起,因為我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,我覺得作為你的丈夫,作為方氏的一員,我有資格知道。所以,我才著急了……”</br> 他走上前,將方芳輕輕地攬進自己的懷里,可背著方芳的那張臉上,卻仍是陰狠冰冷的模樣。</br> 方芳委屈地抹了抹淚,從他懷里掙脫出來,說:“本來宇翔還有大半年的時間才能出來,可是沒想到宇迪走了之后就真的不打算回來了,老爸就只能想辦法把宇翔提前從監(jiān)獄里弄了出來。他昨天才回來,我知道隱瞞不住你,也一直在想該找個什么機會告訴你。以你的聰明,肯定會發(fā)現(xiàn)明天出現(xiàn)在方氏的總裁與原來的方宇翔根本就是兩個人?!?lt;/br> “你的意思是,他們不僅是兄弟,長得很像?”凌浩敏感地猜道。</br> “嗯,雙胞胎?!狈椒键c點頭。</br> “呵,我早該猜到??!”凌浩鄙夷地恨起自己,現(xiàn)在想想,竟然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認識的方宇翔跟傳說中的方宇翔真的有太多異樣!</br> 方芳繼續(xù)說:“他們倆雖是一胎所生,但性格愛好迥異。宇迪喜靜,學的也是安靜的東西,宇翔就不一樣了,根本安靜不下來,喜歡火爆極限的東西。出事進了監(jiān)獄之后,他才被迫學習管理學習財經,人也改變了不少。飛揚跋扈少了,學會了忍讓和寬恕,也學會了擔當和責任。明天上班后,這個方氏真正的繼承人,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公司去做他應該做的事!”</br> “好!明天,我去好好見見我這個還從未見過面的小舅子!”</br> 晚上,子萱睡下之后,駱晴晴走出臥室,看到麥萌果然坐在客廳陽臺上抽煙,熱了一杯牛奶走了過去。</br> “少抽點煙!”駱晴晴把手里的牛奶遞給麥萌。</br> 麥萌看了她一眼,沒有去接牛奶,指了指旁邊的椅子:“你少站會,坐著吧!”</br> 說著,兩個人圍著小圓桌面對面坐了下來。</br> 麥萌掐滅了煙,訕訕地笑道:“對不起啊晴晴,老在你跟前抽煙,孩子出生要是缺斤短兩的,送給我,我給你養(yǎng)!”</br> “少來!真要有歉意,就把煙戒掉!”駱晴晴嗔怪地笑了笑,把熱牛奶放在桌上,推給了她。</br> “哎!哪有這么容易!你以為戒煙真是戒掉這根煙嗎?”麥萌端著牛奶指了指桌上的煙盒,意味深長地笑了笑。</br> “是啊,記得張曼玉在《花樣年華》里說過這樣一句話:煙是我寂寞時的情人,可以摸到它,聞到它,看到它,呼吸到它,它跳舞給我看!”駱晴晴探究地看了一眼麥萌,佯裝若無其事地說:“我雖然不抽煙,但我聽說每個抽煙的女人背后,都有一個故事……”</br> “切——臭丫頭,拐著彎說這么多,不就是想知道方宇翔身上那個紋身的故事么?”麥萌戳了戳駱晴晴的腦門,直接戳穿了她的好奇心。</br> “嘿嘿,我是怕有些事你藏在心里太久,老憋著不好!”</br> “可不是么,若不是今天看到方宇翔,我或許會一輩子都想不起來曾經發(fā)生的那些事?!丙溍仁掌鹉樕系男σ猓永锩缮弦粚拥膽n傷。</br> 駱晴晴不語,擺出一副焦急傾聽的樣子,等著她開口。</br> 麥萌還是忍不住,“啪”得點燃一根煙,輕輕吸一口,徐徐吐出煙霧,嘴角浮著淡澀的笑說:“打我記事起,我只知道我有舅舅舅媽,沒有爸爸媽媽。十三的時候吧,出來混社會,認識了一個從孤兒院長大的女孩,叫娟娟,比我大一歲。我們一起當童工貼廣告,擺地攤發(fā)傳單……租一個房子,睡一張大床,關系好得就像失散多年的姐妹一樣,她非常照顧我。</br> 16歲的時候,有一天,娟娟出門買飯,我在家做菜。她出去沒幾分鐘,突然狂跑著發(fā)了瘋一樣地回來,關上家里的門,拉著我就往衣櫥里塞。我問她怎么了,她不讓我說話,說無論發(fā)生什么事都不允許我出來,要不再也不理我了!</br> 看到她臉上是驚恐的眼淚,我還沒來得及問怎么回事,就聽到門被咚咚咚敲得震天響,娟娟把衣櫥的衣服拉到我前面,把我完全遮起來。關上衣櫥的門的一瞬間,我聽到家里的那道小木門被撞開了,緊接著……緊接著,我就聽到娟娟的哭喊聲,求饒聲,還有一群男人囂張的恐嚇聲……衣服被撕裂的聲音……娟娟的哭喊聲越來越小,越來越小……”</br> 說道這里,麥萌已經泣不成聲,修長的食指和中指間夾的煙,已經燃成了長長的灰燼,隨著她身子的輕顫,從煙蒂上脫落,散落一桌……</br> 駱晴晴的臉上是不可思議的悲痛和惋惜,卻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一向很堅強的女人,只能站起身將麥萌攬進自己的懷里,讓她放聲哭出來。</br> “晴晴,你知道嗎?我好后悔我當時沒有出去,就算是一起被傷害了又如何,為什么讓娟娟一個人承擔那樣沉重的屈辱?!丙溍饶四ㄑ蹨I,讓駱晴晴坐了下來,說自己沒事。</br> “怎么能這樣說呢,娟娟是為了保護你,才把你藏在衣櫥里。你要是出來,她就是痛上加痛了。后來呢?娟娟人呢?”駱晴晴忍不住問道。</br> 麥萌又點了一根煙,徐徐道:“那幾個畜生發(fā)泄完獸.欲之后狂笑著離開了,等我從衣櫥里出來的時候,看到的是娟娟目光渙散地躺在凌亂的床上,臉上有被她咬破嘴唇染上的血跡,有淚痕,頭發(fā)披散落滿一床……我哭了,我真的被嚇壞了……那個時候,我什么都不懂,我只記得我從衣櫥門縫里看到的那幾個男人,每個人左腳腳踝外都有一個展翅飛翔的老鷹紋身……沒多久,娟娟就失蹤了。</br> 找到她的時候,她已經在冰冷的河水里被泡了三天三夜,她是自殺的……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個紋身,因為那只鷹渾身青色,眼睛卻是惡狠狠的紅色!就跟方宇翔今天腳踝上那只鷹一模一樣!”麥萌回憶到這里,已經沒了眼淚,臉上是濃濃的恨意!</br> 駱晴晴擦了擦眼淚,努力揚起一抹笑安慰她:“沒事了,萌萌……娟娟如果看到你現(xiàn)在過得挺好,也安心了?!?lt;/br> 她知道,自己的淚不光是為了那個可憐的花季少女,更為了麥萌這個外表堅強,內心卻隱藏著這么悲慘的一個往事的朋友,感到心疼。</br> “這還不算!你知道嗎,從那以后,我對男人的身體就厭惡至極!別說靠近男人了,就是遠遠看見他們光著膀子,我就恨不得過去抽他一耳光,讓他回家穿衣服去!還好,在娟娟的保佑下,我跟著幾個兄弟開始在夜店混,從賣酒開始,學會了喝酒,學會了抽煙……但是,我從來沒有忘記去找那些畜生,但凡見到腳踝上有老鷹紋身的都不放過。寧可錯殺一千人,也不放過一個!要么悄悄找人揍他一頓,要么找個借口灌他們酒,灌到半死!”麥萌微瞇著眼睛,想到這些年沒少收拾那些“飛鷹黨”,嘴角不禁浮起一抹滿足的冷笑。</br> “難怪,記得當初我剛跟他在一起的時候,你很反對,你說他是只玩處.女的人……原來,竟然都是真正的方宇翔干的事……”駱晴晴欲言又止,最終還是問了出來?!斑@也是你之所以不喜歡男人……的原因?”</br> 麥萌點點頭,“我討厭男人,恨男人,男人真的還不如這手上的煙。煙不會背叛我,男人,哼,我永遠不相信男人!”</br> “那,方宇翔,你想怎么……”駱晴晴問她。</br> “呵呵?!丙溍韧苛搜t色蔻丹的指甲輕輕一彈香煙,淡淡一笑:“我能怎么樣,我沒有任何證據(jù),能把誰怎么樣呢?能做的,只是出出氣而已!方宇翔,在監(jiān)獄里蹲了十年,我就當是政府為我出了這口氣了!再說,當是施暴的有三四個人,這些年,我收拾的人都不知道有這個數(shù)字的幾十倍了!”</br> “呵呵,娟娟即使在天堂,也會為有你這個好姐妹感到驕傲的!”</br> ……</br> 次日上午上班時間,凌浩怒氣沖沖地推開了方氏36層總裁辦公室的門。</br> 銷售部的總監(jiān)張景浩在他辦公室,不知道兩個人在聊什么,談笑風生的,可是當看到凌浩闖進來,兩個人的臉上俱換上了一副公事化的平靜。方宇翔清了清嗓子,讓張景浩先出去了,自己慵懶地往椅子里一靠,上下打量了一番凌浩,嘴角浮起一抹桀驁的笑:“你就是我的那個好姐夫Augus咯?”</br> 凌浩看著眼前長得跟之前認識的“方宇翔”一模一樣的男人,不可置信地慢慢靠近,當看見方宇翔眸子里的玩味和不羈時,他才擰起眉瞇著眼冷冷地問道:“你是方宇翔?真正的方宇翔?”</br> “怎么?”方宇翔眼神掃了一眼辦公桌前的椅子,示意凌浩坐下,“我姐昨天不是已經告訴你了么,我還打算待會去生產部看望看望你這個好姐夫呢,結果你比我還心急,倒是先過來了!我姐對你用情不淺啊,一個勁地囑咐我要好好跟你說話,我還真沒從你身上看出有什么特別的東西來!”</br> 方宇翔語出不善,語氣和眸子里滿是不屑。</br> 凌浩的唇角微微翹起,“我跟你一樣,都是大老爺們,我身上要是有特別的東西的話,那對我有興趣的恐怕不是你姐姐,而是你了吧?”</br> “哼!”方宇翔冷哼一聲,眼睛嫌惡地乜斜著他:“我對你這種吃里扒外忘恩負義陰險狠毒的東西,沒興趣!有事就說,沒事就回去工作去!”</br> 凌浩上前,俯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,咬著牙恨恨地問道:“看來你對我還是很了解的,方家的人若不是吃里扒外忘恩負義會有今天的方氏嗎?你若不是陰險狠毒,你怎么知道我這么多事!我問你,當年陷害我,逼迫我吸毒的,是不是你?給我下藥讓我跟一個陌生的賤女人上床的,是不是你?偷拍晴晴的照片寄給我,挑撥離間的也是你?”</br> “何止呢!”方宇翔不躲不動,直視凌浩冒著怒火逼問的眼神,玩味地勾了勾唇,說:“還有你的小心肝被綁架也是我干的!”</br> 聞言,凌浩氣得渾身發(fā)抖,不由地后退兩步,眼睛里的怨恨和懷疑似乎要傾瀉出來,“不可能!那時候你早就進監(jiān)獄了,怎么可能再做這么多事!不是你,不是你!”</br> “也對!有些事確實不是我干的!你剛才說的那個什么,照片的事,哈哈,這種為了女人做如此弱智的事,可能只有我那個癡情的雙胞胎哥哥才會做!當然,你應該感謝他,若不是當年買了駱晴晴,她或許早就不在這個人世咯!”方宇翔站起身,時而放聲狂笑,時而冷冷地不屑地甚至同情地看向凌浩,臉上是一貫的玩世不恭。</br> “你胡說!你怎么會知道這么多事!”事實與臆斷之間的巨大落差,讓凌浩仍不敢相信。他一直恨的,用盡了心血去報復的,不過是一個替身而已!而這個真正的惡魔,即使在監(jiān)獄里,居然仍可以掌控著外面的世界!</br> 方宇翔冷笑道:“我是住進了監(jiān)獄,但不代表我無權知道這些事!不僅如此,就連你企圖吞噬掉方氏,以及駱晴晴從中做的所有手腳,我都知道!雖然我跟我那個雙胞胎哥哥一樣,對方氏一點興趣都沒有,但是沒辦法,方氏這么多年養(yǎng)的這些奴才們,太忠心太敬業(yè)了!”</br> 凌浩心里一震,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:“你別亂咬人,信不信我告你誹謗!”</br> “你要是有那個興趣,我當然不會阻攔你,要不要我介紹好的律師給你?”</br> “你……”凌浩終于相信了,眼前的方宇翔要遠比他所認識的那個“方宇翔”狠毒厲害的多!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