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2章接下來的日子
接下來的日子,方宇翔以公事為由,帶著駱晴晴和駱子萱游遍了d國。恰巧馬一金要利用在德的機會辦理畢業(yè)手續(xù),方宇翔為了避免與馬家人的“偶遇”,只在漢堡停留了幾天,便在周圍幾個城市之間飛來往去,玩了個盡興。</br> 柏林的波茨坦廣場上留下了他們幸福的全家福,宏偉的博物館下駱子萱俏皮地吐著舌頭……他帶她們?nèi)ツ侥岷诘陌猜?lián)體育場看球賽,在法蘭克福的羅馬廣場上看街頭演出……</br> 看到駱子萱在紐倫堡的玩具博物館玩得不亦樂乎時,看到駱晴晴在科隆大教堂里虔誠地禱告時,方宇翔不由地勾起嘴傻呵呵地笑。從他陽光卻又透著冷峻的臉上,再也看不到往日在公司里的那份嚴肅和氣清冷,有的只是一個普通父親和普通丈夫帶妻女游玩時的那種開懷愜意,和滿足。</br> 就在假期接近尾聲,方宇翔剛剛回到漢堡打開手機,就接到了馬一金的電話。</br> “喂——你知道不知道,我已經(jīng)報警尋你了!”馬一金在電話里氣急敗壞,明明說好一個星期就能處理完d國分公司的所有事務(wù),可居然去了十幾天杳無音信,害得他差點報警!</br> “那你知道不知道d國有幾個方氏的公司?你知道每個公司有都多少個部門?你知道我聽完每個分公司每個部門的工作匯報,需要多久嗎?”方宇翔不悅地蹙眉反問馬一金。</br> “知道……不,不知道。知道你忙,那,現(xiàn)在忙完了嗎?”馬一金的口氣軟了下來。</br> “嗯,完了??偛磕沁呉呀?jīng)過完春節(jié)了,很多事情需要我回去拍板。所以,我打算訂機票回國了!回去之前,想過去再次拜訪你父母和爺爺!”他捏了捏眉心,是時候去結(jié)束一切了…</br> “你直接來醫(yī)院吧?!瘪R一金在電話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,聲音黯了很多。</br> “醫(yī)院?出什么事了?”方宇翔眉心的郁結(jié)不由地越來越緊,這個時候去醫(yī)院……沒有什么好事吧!</br> “爺爺中風(fēng)了,他老人家想見你!”馬一金說著說著,聲音有點哽咽了。</br> “中風(fēng)?”方宇翔心頭一緊,怎么早不中風(fēng),晚不中風(fēng),偏偏病在這個時候!“哪個醫(yī)院?我現(xiàn)在就過去!”</br> “Klinic醫(yī)院,我在醫(yī)院門口等你!”</br> “好!”</br> 掛了電話,方宇翔閉眼咬了咬牙,再睜開眼的時候,眸子里放射出絲絲縷縷堅定的光。</br> 安頓好駱晴晴母女倆,方宇翔等劉凱到了酒店之后,方宇翔直奔Klinic醫(yī)院。</br> 醫(yī)院門口,馬一金著一套休閑服在焦急地走來走去,手里還抱著幾本書。</br> 馬一金看到方宇翔終于來了,臉上的表情頓時從焦急變成了欣慰,旋即卻掃上一層委屈。方宇翔沒有心思也沒有時間去看他“變臉”,停好車走了過去問她:“馬老怎么樣了?”</br> “醒來了,身體還很虛弱!精神上也是時好時壞……”馬一金漂亮的眸子里涌出一股清澈的液體,蓄積在眼眶里。</br> “好端端的怎么會中風(fēng)呢?”方宇翔大步向醫(yī)院里走去,邊走邊問太。</br> 他記得來之前去見老爺子的時候,他還有說有笑,挺精神的。</br> “嗯,那天我們一家人開心地正在聊天,他笑著笑著,不知道怎么了,就突然倒下去了……家里的醫(yī)生說是中風(fēng),后來送到醫(yī)院來,醫(yī)生的意思也差不多說醒來已經(jīng)是個奇跡了!”馬一金的眼淚終于流了出來,她趕忙抬手擦了擦,跟上了方宇翔的步子。</br> 方宇翔的腳步頓了頓,停下來對她說:“醒來就好了!別難過了,這個病以后多注意就可以防范!”</br> “嗯!”馬一金重重地點點頭,眼睛里還有亮晶晶的淚水。</br> “一金,我,剛下飛機,身上的衣服還沒換,我怕不衛(wèi)生,進去之后……”他低頭,食指橫在鼻尖上蹭了蹭,結(jié)結(jié)巴巴道。</br> “怎么了?沒關(guān)系啊,爺爺已經(jīng)從重癥監(jiān)護室轉(zhuǎn)到私家病房了!”馬一金不解地看著他怪異的舉動。</br> “我突然感覺到有點窒息…我想,我還是改天來看馬老吧!”方宇翔說著轉(zhuǎn)身就要離開。</br> “宇——翔!一金,你們在這里干什么?爺爺剛才還在找你們!”</br> 馬一金還沒來得及去追,身后傳來馬母的聲音。</br> 方宇翔不得不懊惱地停下腳步,轉(zhuǎn)身勾著嘴跟馬母打招呼。</br> “走吧……進去陪一會爺爺,我們就出來!我還要去圖書館寫論文呢!”馬一金期盼地看了他一眼,舉了舉手里的書,小聲對他說。</br> 看來,這次是逃不掉了。</br> 病房里,馬老虛弱地躺在病床上,聽到方宇翔跟馬父打招呼,努力睜了睜眼,確定是方宇翔后,慘白的雙唇用力地勾了勾,臉上露出了幾天來難得的笑容。</br> 馬父見老父親精神好了點,忙按照他的眼神,把他扶了起來。</br> 馬老半躺著坐好之后,整個人看著精神了很多,一家人的臉上終于輕松了不少。</br> “你們……都出去一下,我……想跟宇翔這孩子,說說話。”馬爺爺努力地抬手擺了擺,示意兒子媳婦和孫女馬一金都出去。</br> 三個人訝異地看了一眼方宇翔,確定老爺子的身體可以撐得住之后,走了出去。</br> 馬老爺子招了招手,讓方宇翔坐在了自己身邊。</br> 方宇翔看著老爺子無力地眼神,心里滑過不忍,“馬老,您剛醒來,等身體好了,咱出院了,我再來跟您好好聊,行不行?”</br> 馬老爺子慈祥地笑著搖了搖頭:“我沒事,每年都要昏倒好幾次!越是高興的時候……越是喜歡出狀況!宇翔……我想,跟你說聲對不起……”</br> “嗯?”方宇翔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老爺子不會病糊涂了吧,怎么無緣無故對自己說“對不起”?</br> 老爺子輕輕地笑了笑:“自從知道一金和你在一起之后,這幾年一直想回國一趟,可真身體不爭氣,我也懶得折騰了!”</br> 方宇翔見老爺子說話越來越清晰,打消了他病糊涂的想法,笑著說:“您身體還好著呢,如果您愿意,我可以送您回去一趟!”</br> 馬老爺子搖了搖頭,“以后再說吧!但是有些話,我怕以后真的沒有機會說!所以,趁這會我腦子和口齒還沒打結(jié),就說了吧!”</br> 方宇翔越來越不解,雖然還未把馬家和方家之間的淵源聯(lián)系起來,但看到馬老爺子臉上認真的神情,打算聽他說下去?!澳惺裁捶愿谰椭闭f吧,我能做到的,一定義不容辭!”</br> “還記得七八年前那場車禍嗎?”馬老爺子忽然抬頭問他。</br> 車禍?七八年前?</br> 方宇翔的神經(jīng)立刻緊繃了起來,“您指的是,我……我撞死駱氏夫婦的那場車禍?”</br> 馬老爺子點了點頭:“那件事之前,我就以身體原因為由,申請了提前退休!沒想到上面的批復(fù)還沒下來,就出了那件事!我從來沒有出過大事,沒想到在即將離職的時候,留下了遺憾!”</br> 看到老爺子渾濁的眼睛里滑過重重的遺憾,方宇翔謹慎地問:“是因為駱氏父母的特殊身份嗎?”</br> “不全是!”馬老爺子無比凄涼地笑了笑,“可能是我平時對底下的人太嚴格了,不給他們絲毫放松警惕的機會。所以出了事之后,他們才想瞞天過?!墒?,還是被我發(fā)現(xiàn)了!不過,也幸虧被我發(fā)現(xiàn)他們想找人替代他們夫妻倆的事,否則這可不是瞞天過海了!在國內(nèi),欺上瞞下是有限度的!”</br> 方宇翔了然地點頭,略帶慚愧地說:“實在對不起,因為我的疏忽,闖下了那么大的禍!”</br> “跟你沒關(guān)系!”馬老爺安慰他似的笑了笑,“本來是一件很普通的意外車禍,如果不是我底下的人欺瞞了駱氏夫婦的身份,我最后也不會下令嚴辦此事!也不至于讓你們方氏受了那么大的打擊,差點破產(chǎn)!所以,說到底,我應(yīng)該道歉!”</br> “呵呵,做了錯事接受點懲罰,天經(jīng)地義的!您只是秉公辦事罷了,又何來道歉之說呢?”方宇翔溫和地沖老爺子笑,原來老爺子說“對不起”為的竟是這件事!</br> “這也是為什么我后來會答應(yīng)一金去幫你們!還好,做了一點補償!”馬老爺子說道這里的時候,臉上終于浮起了些許欣慰的笑意。</br> “真的要謝謝您,沒有您的幫助,方氏現(xiàn)在可能還在水深火熱中掙扎著……”方宇翔真誠地道謝。</br> “宇翔,告訴我句實話。你,是不是不喜歡我這個寶貝孫女!”馬老爺子笑著問他。</br> 方宇翔詫異地看了他一眼,分不清他眼睛里的笑意是了然還是猜測,他只能低頭不語。</br> “呵呵,沒關(guān)系!我雖然猜不到你們年輕人心里想的是什么,但從你跟一金在一起,你們兩個人的態(tài)度來看,我們家一金對你是一往情深。可是,你對她,就顯得冷淡了很多?!瘪R老爺子淡然地分析道。</br> 方宇翔訝異于老人家的洞察力,心里某一個死結(jié)卻突然像找到了結(jié)扣一樣,輕松了不少。既然老爺子提出來了,不如順?biāo)浦邸?lt;/br> “不瞞您說。在一金之前,我已經(jīng)有了自己喜歡的女人……一直沒有告訴一金,是因為那女孩離開了我?guī)啄?,我以為我可以忘掉她??墒侵钡浇裉欤叶紱]有辦法說服自己喜歡別的女人……尤其是一金這樣的好女孩,我不想對她不公平……”方宇翔一口氣把憋在心里很久的心事終于說了出來。</br> “原來如此!”老爺子理解地點了點頭。</br> “我不是想瞞著一金,可是,她好像很不想聽這些事一樣,每次都拒絕我攤牌。不瞞您說,這次來漢堡,我就是想跟您和馬叔叔他們坦白這件事……我不能再耽誤一金了!哪怕……”</br> “哪怕再次讓你們方氏進入到水深火熱你也不在乎,是不是?”</br> “嗯!”方宇翔看著老爺子,堅定地點了點頭。</br> “哎,可是,我們這個傻丫頭喜歡你??!”馬老爺子心酸地搖了搖頭,一想起一金那個單純的丫頭,他就有一千一萬個不放心。</br> “對不起!”方宇翔低頭,三個字說得真誠有力。</br> 老爺子擺擺手:“不用說對不起!今天,是我給你們方氏道歉的,你不需要說對不起!我在A市的那些年,你們方氏對整個A市的經(jīng)濟發(fā)展起了非常大的推動作用!可以毫不夸張地說,我的軍功章上至少有三分之一都跟你們方氏有關(guān)!”</br> “您過譽了!我祖父本就是A市人,為祖國為家鄉(xiāng)做點貢獻都是應(yīng)該的!您千萬別說對不起之類的話!真要折煞我!”方宇翔沒有想到方老爺子這么較真。</br> “宇翔,我知道你對從政沒有興趣,就跟我兒子一樣,寧愿那么辛苦地去做個商人,也不愿意涉足政界。其實這樣也好,有自己的事業(yè),不需要去覬覦國家的錢!呵呵!”馬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,語氣里帶著很顯然的自嘲。</br> “呵呵,整個A市無人不知,無人不服您!”方宇翔說的是一句實話。</br> “不怕你笑話!我當(dāng)時也悄悄地利用一些人脈,做了很多生意!但是,你放心,都是正兒八經(jīng)的生意,就跟你們方氏的差不多!所以,退休后我才回到d國來,可以正大光明地做自己喜歡的事!”馬老爺子可能是體力有點不支了,用力地用雙手撐了撐身體,調(diào)整了一下躺姿。</br> “喜歡的事?您意思是說,其實您對商界的興趣比對政界還濃?”方宇翔聽著有點糊涂了。</br> “是的,我當(dāng)時為了娶一金的奶奶,在我岳父的強逼下,進了政界。后來也是為了完成他的遺愿,堅持了下來……呵呵,是不是覺得我羅嗦了點?”</br> “沒有,我很佩服您,為了愛的女人可以選擇并堅持一份自己并不喜歡的職業(yè),這一堅持,就堅持了一輩子!”方宇翔的臉上泛起敬佩的同時,有點不解……老爺子說這話是想為后面的什么話做鋪墊?</br> “一金的奶奶,并不是我最愛的女人——只是一個我傷害最深的女人,還好,我領(lǐng)悟得不算晚,及時把她娶了回來!而且,很幸福地過了一生,從來沒有后悔過!”</br> 馬老爺子說到這里的時候,方宇翔終于聽出個差不多的意思了……老爺子不會是故意拐著彎讓他接受她的孫女吧!</br> 果然,老爺子的下一句話,徹底把方宇翔牢牢地定在了被動的一方上:“因為除了你們年輕人經(jīng)常說的愛情,我們作為男人,身上還有比愛情更重要的東西,那就是:責(zé)任!”</br> 方宇翔皺了皺眉,抬眸淡淡地笑了:“馬老,您有話不妨直說?!?br/>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(nèi)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(jīng)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(fēng)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(fēng)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(nèi)。</br>,,。,。</br>